声唤凌筝。
凌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卫子瑜看着她的目光格外清亮,眸中似乎隐着汹涌的情绪,她有些看不懂。
“你在想什么,竟是想得这般入神,连朕来了都未发现。”
“子瑜没有在想什么。”
见卫子瑜不愿意告诉自己,凌筝也没有恼,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当朕的宠妃,朕也不会为难你。”
这是凌筝今夜来寻卫子瑜的目的,她不想为难他。
“你不愿意,直接告诉朕就是,不要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朕看了不高兴。”
卫子瑜没想到凌筝会这般坦荡直白,思及自己的心思,他有些自惭形秽。
沉默须臾,卫子瑜踟蹰地问凌筝,“皇上真的当子瑜是知己吗?”
没想到卫子瑜会这么问,凌筝愣住,蓦地想起昨日自己对寒山居士说的话,她说与卫子瑜是知己。
知己吗?
凌筝看着卫子瑜,卫子瑜的目光清亮透彻,正看着她。
压下心中情绪,凌筝有些心虚地侧过头,低声回答:“是吧。”
听到凌筝说是,卫子瑜目光灼灼,“子瑜很高兴能有一知己。”
不是皇上,只是他卫子瑜的知己,人之一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凌筝尚未捋清自己对卫子瑜是什么心态,但她隐隐觉得肯定不是知己这么清白。
知己?她看着卫子瑜,再看看一身男装的自己,思绪莫名串台到上辈子知道的,耽美小说合规影视化的理由——知己。
“卫、卫子瑜,……”凌筝想解释点什么,却不知道能解释什么。
卫子瑜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凌筝,“怀寰,这是我的娘亲留给我的遗物,今日便赠与你。”
这是卫子瑜最为珍视的一件贴身物品。
凌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有点没明白,今夜她来找卫子瑜,怎么变成了结拜现场?
见凌筝迟迟不接过自己手中的玉佩,卫子瑜眸色变得黯淡,或许,是他一厢情愿。
凌筝见不得卫子瑜黯然失色的模样,就像美玉蒙尘,明珠韬光。
她一把夺过玉佩,说道:“我收下了,容我想想,回赠你什么。”
夜已经深沉,凌筝收了玉佩便告辞离开。
卫子瑜看着凌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喃喃自语,“只能是知己,只是知己。”与皇上做知己,已经是他胆大妄为逾越,未想到皇上竟然真的允了。
他与皇上,只能止于知己。
揣着卫子瑜的玉佩回到福宁宫后,凌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卫子瑜方才没有唤她皇上,他唤她怀寰?
哎,怀寰。
……
太傅府内。
周太傅惊讶地问道:“寒山兄,你说,贤徒的挚友是谁?”
寒山居士回答周太傅:“怀寰。倒是忘了问那孩子姓什么。”
周太傅愣住,怀寰?
这是皇上的表字。
先帝重病,提前为年幼的凌筝加冠行成人礼,取表字怀寰,寓意心怀天下。
皇上鲜少用表字,也极少有人知道皇上的表字。
见周太傅面色有变,寒山居士讶异地问道:“博钰,可是那怀寰有问题?”
他那冷冷清清的爱徒第一次有在意的人,可不能被人骗了,若不然,他都不敢想象卫子瑜受伤的模样。
周太傅赶忙摇头,“没、没问题。”谁敢说皇上有问题。
虽然周太傅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和寒山兄的爱徒成了挚友,但皇上既然用表字,就证明皇上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周太傅心塞地叹气,皇上飞出的回旋镖竟是飞到了他身上,这谎还得他帮皇上圆。
回溯到今日晨间,寒山居士退了品香楼的厢房后搬进好友周太傅的府中,与周太傅闲聊时,提及爱徒的挚友怀寰。
寒山居士能看出卫子瑜对怀寰的重视,虽然他也欣赏怀寰,但他更在意自己的爱徒。怀寰一看就是高门子弟,而卫子瑜身份特殊,且无心入仕,若怀寰别有用心,或者只年少时一腔热血最终却因门第之见嫌弃卫子瑜,与之隔阂,他怕卫子瑜会承受不住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