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每一次,他带给她这种后脊发凉的感觉都如出一辙。
&esp;&esp;此人是燕王府中谋臣,心机极深,燕王得他辅佐,才能青云直上。她与陆华亭算是暗中交锋过几次,她要报复李焕,次次都因为李焕身边有一个陆长史而功败垂成。
&esp;&esp;陆华亭像一条蛇,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能顺着蛛丝马迹紧追不放,好几次差点反咬到她,以至于这个名字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成了她的噩梦。
&esp;&esp;此时,群青持绢,不住身冒冷汗,心脏堵在喉咙处狂跳,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esp;&esp;从前燕王在明,她在暗,是混在群臣中不起眼的一颗暗桩。如今陆华亭指名道姓要见她,便有被揭去面纱,暴露于人前的荒诞与恐惧。
&esp;&esp;在这一瞬间,群青无比清晰地感到,他查清她的身份了。一曲已终,胜负已分,事败了!
&esp;&esp;“宝安公主性命,系与君身……”
&esp;&esp;那毒蛇一般的字迹盘踞在纸面上,公主的性命与其说落在李焕手上,倒不如说,是拿捏在了陆华亭手上。
&esp;&esp;李焕对公主还有色心阻碍,陆华亭有什么?他出手绝情,很久前便想杀宝安公主,只是碍于李焕阻拦罢了。
&esp;&esp;这几年燕王风头日盛,陆华亭亦权势滔天,我行我素,此前他多次逆着燕王心意杀人,到头来,李焕还不是选择保他。
&esp;&esp;对帝王来说,毕竟美色易得,良将难求。
&esp;&esp;群青忍住手抖,摸摸袖子和衣领:“请公公等片刻,容我更衣。”
&esp;&esp;第2章
&esp;&esp;昏黄的苍穹之下,雨丝斜飞。
&esp;&esp;梁公公回头,群青落在身后,时而拿袖掩口咳嗽,好像瑟瑟畏冷,不免诧异。
&esp;&esp;方才在殿内,小娘子何等威风,险些被她镇住!没想到看了一眼绢书,就虚弱成这样。
&esp;&esp;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无法相信陆华亭这般厉害,短短三行字,竟将人心防击溃至此。
&esp;&esp;“那位叫苏润的宫学博士,是司籍的朋友?”梁公公将拂尘横于袖间,等她走过来。
&esp;&esp;群青睫毛颤了下:“不认识。”
&esp;&esp;还死不承认。梁公公嗤笑:“若不是得司籍你的指点,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下朝时在常乐门外拦路,公然搂抱住陆长史,问他讨要什么说法。两个郎君青天白日搂在一处,旁边文武大臣可是看得呆了。”
&esp;&esp;群青心头巨震,一时说不出话。
&esp;&esp;因她嘱托,苏润说他有把握在下朝时拖住陆华亭,防止他去两仪殿与燕王照面,方便杨芙行刺。
&esp;&esp;她以为是什么好方法,没想到是这种办法……
&esp;&esp;她自以为和苏润不过君子之交,一个高洁文士,竟会自毁名节帮她。群青给梁公公递一枚金珠,问:“然后呢,苏博士如何了?”
&esp;&esp;“能如何,挨了陆长史一脚,被拖走了。”梁公公笑,不动声色间将金珠收于袖中,“你别怪陆长史反应激烈,他若不激烈,不就坐实了苏博士所言?司籍真会诛心,陆长史无妻无妾,早有传言说他如前朝酷吏乐俊一般好男风。断袖不算坏透名声,坏就坏在燕王殿下宠信陆长史已有数年,你到底是想坏谁的名声?从前不是没有人找些乐伎纠缠他,陆长史早有应对之法,可拿九品官员纠缠他还是头回。若非如此,也不会为此事耽搁一上午,连今日两仪殿诵经都没去成……”
&esp;&esp;梁公公絮絮叨叨,群青只捕捉到一条信息:陆华亭根本没去两仪殿。她竟然笑了一笑。
&esp;&esp;群青给杨芙的毒珠,是她阿娘秘传给她的苗毒,以蛇鳞胶封住毒珠,黏在尾甲上。蛇鳞胶遇金则融,杨芙去两仪殿中,只需拿指甲在李焕盛着金箔的砚台中蘸一下,就能令珠胶壳瞬间融化,内里之物融进金墨中。
&esp;&esp;两人分席而坐,中间拿屏风挡着,各自抄写经书。毒会在一刻钟内挥发,在李焕蘸墨抄经时,进入他的皮肤和肺腑。
&esp;&esp;李焕自负,远不如陆华亭谨慎,心里认定宝安公主是羔羊,才会在监国这段重要的日子,仍然频繁私会宝安公主。他在吃喝上万般防备,决计想不到毒会在金墨中。公主与燕王独处的数个时辰,足够成事了。
&esp;&esp;群青想到此时此刻,毒多半已种在李焕体内,不由得一阵快意。
&esp;&esp;只是,此毒不会立刻发作,而是蛰伏在人体内,慢慢地蚕食人的身体,这一点是阿娘当日所说,她没有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