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但那身衣服过于整洁,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不曾受过柔软大床和温暖被窝的爱抚。
李然不太确定,也不敢问。
他慢吞吞地下床,眼睛看似在找鞋穿,实则余光就没从他哥身上扒下来过。
趿着拖鞋去浴室洗漱时,经过迟蓦身边,李然不知道怎么想的,猫胆大得捅了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哥的袖子撸了上去,仔细看他两只手的手腕。
目光深沉。表情凝重。
没有菩提珠,也没有伤。
李然目光柔和欣慰,放下心来。
迟蓦笑了:“干什么?”
李然衣归原装,整理好迟蓦的袖子,佯装无事发生。
“没有呀。”他装傻充愣。
昨天的事谁也没提,上学的路上,李然本来准备好了满肚子的道歉腹稿,一句也没用上。
因为迟蓦说:“我不会在你快要考试的时候让你分心,不会伤害自己。你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用太担心我。昨天打你是我错了,不是你的问题,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明白吗?”
“对不起。”
“乖孩子偶尔也可以不用那么乖的,知道了吗?嗯?”
李然觉得,如果这辈子他能有所作为,全是他哥的功劳。
他可能一辈子都离不开他哥了,得“栽”到他手里。
直到迟蓦又淡淡地说:“考不好还是要挨打的。”
才一下子把李然从那种几乎要冒粉泡泡的幻想里拔出来,夺车而逃,跑回班里马不停蹄地摒弃所有旖旎,心无旁骛地学习。
齐值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想和他说话,李然要么敷衍地摇头要么敷衍地点头,再要么敷衍地随便嗯一声。
学到忘我的境界时,甚至连随口应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了。
总之,没打扰到李然分毫。
两天后周日,提前体会牛马生活、还没工资拿的悲催高三生们可以短暂休息一天。
周一过来迎接残酷的考试。
李然不敢怠慢,周日也安排得满满当当,他哥去上班,他跟他哥去公司学习。
最后还是迟蓦说:“劳逸结合。越是考试前夕越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否则很大概率会适得其反。注意放松,不要紧张。”
说完夺走他手里的油性笔和各种教材,赶他去楼下玩儿。
当惯了严师的迟蓦突然这么的“和颜悦色”,李然还颇有点不习惯。
平常都是他闹着不学习,现在是被逼迫着不学习。人就是欠得慌,闲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玩儿不下去了,甚至想做两张试卷好好地冷静一下。
迟蓦大手一指门口:“去玩儿,今天工资五百。”
李然立马扭头走了。
没有哪怕一丝丝的留恋。
他在楼下转了一圈儿。
今天周日,来公司上班的工资是工作日工资的两倍,试图要让迟蓦因发工资而破产的加班队伍里,当然少不了华雪帆这位八卦大美女。
由于撞见过老板和他弟弟疑似差点儿亲上的好事,华雪帆心惊胆战了好多天,每天来上班都害怕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或者电脑邮件里看到自己被解雇辞退的通知函,人都瘦了两斤。
身高165的她终于降到了梦寐以求的两位数体重!
看来忧虑也不全是坏的嘛。
而事实证明,他们大老板果真是大度的,别看年纪轻轻才二十一岁,人情世故早已修炼成精了,才懒得跟他手底下这群“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凡男凡女们一般计较。
就这样,华雪帆依然在“蓦然科技”里风生水起,今日重新见到乖巧的弟弟,她喜笑颜开地拉住李然,眼睛晶亮,几乎脑袋蹭脑袋地八卦问:“弟弟,跟姐姐说说,你和咱们老板,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嘿嘿。”
李然被她笑得想逃跑。
被坏蛋抓到把柄一般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华雪帆不是齐值,虽说俩人都是人,但一个男一个女,李然觉得女孩子香,不能像对待臭男人那样对待——他哥不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