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婋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关城,这里与昨日她走飞狐陉经过的白壁关都是前朝古关,但白壁关自本朝开国以来便没再加以修缮,而居庸关却在燕北道失守后由河东道总督派人紧急前来加固了一番,使得原本就十分高耸的关城如今看上去更加坚不可摧了。
妊婋站在城头上皱了皱眉,来日她们北边的兵马,一定不能从这里正面冲关。
焚膏继晷
妊婋站在居庸关城头上,先是朝东眺望半晌,随后又转过身往西瞧去。
虽然关城崭新坚固,但两边的道路和防御墙却看上去年深日久,除了方才西边倒塌的那一段路外,还有几处山边防御墙的墙头也都有些残破缺口。
妊婋指着那些墙头问那守关校尉,为何加固了关城,却不修两侧山体边的墙。
那校尉有些支吾,答得颠三倒四,只说自家带兵来时就是这样的,又拿些含糊官话暗示她,她想了想,猜出了其中缘由,大抵是总督府当初派来的人先加固了关城,等修完关城,钱花没了一多半,剩下的还得叫各环节上的文官武将得些好处,所以其它地方就都没修。
妊婋笑着摇了摇头,又来回在居庸关城头上走了两遍,背着手满意地说道:“罢了,虽两侧山体防御墙有破损,但有如此坚固的关城在此,料幽燕军打不进来。”
那校尉见她没再多问,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请她留下来到营中吃顿便饭再出关,妊婋摆摆手:“不必了,我得即刻出关缉凶,等过两日抓到了凶犯回来再吃吧。”
说完她走下城头,翻身上马,让守关校尉派人照管那匹空马,等她过几日回来取,她交代得十分仔细,煞有介事地说这马是总督府牵出来的,定要好生照料,又说自己一定会尽快回来。
那校尉认真听完,连声应下,带了几个人送她出关,又走了一段路,及至军都陉东侧尽头,妊婋让他们留步,他们才停了下来,一同目送妊婋的身影消失在军都山的落日余晖中。
妊婋在军都山的山脚下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居庸关,那关城巍然耸立于山谷之间,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关隘。
西边的红日缓缓陷入关城当中。
东方婙策马从太行北三陉最南段的蒲阴陉出来,往东边洺州方向疾驰而去,离开时她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暮色中的倒马关。
倒马关始建于战国时期,后经几朝不断修缮,而本朝开国以来这里不曾发生战事,因此这关城只在开国初期稍稍加固过一回避免倒塌,随后这近两百来年几乎不曾使用,前些年甚至连哨岗都不再设了,这两年还是因为燕北道失守,朝廷才再次启用了这座古关。
东方婙来之前用膏药遮住了面上的墨印,按照妊婋昨日给她设计好的说辞,拿出事先准备的腰牌,跟蒲阴陉的守关校尉说自己是蒲州总督府的兵曹参军,奉总督之命前来查看关隘,以确保河东道大军驰援陇右的这段时间里,东边幽燕军不会打来。
昨日跟妊婋走完飞狐陉后,她也学会了那一套先声夺人的技法,一到蒲阴陉见了守关校尉,开口就说这倒马关看上去年久失修,难怪总督大人担心,特地派她前来查看。
那校尉见她这样说,紧忙找补说自家是最近才换防来的,城墙古旧这事也已报给代州府衙了,只是调拨银两役使需要时间,所以尚未修缮加固,又说这里地势险要,幽燕军必不会从这里打来。
东方婙皱着眉头在倒马关由那守关校尉引着视察了两圈,才勉强点头说道:“虽然幽燕军不大可能从这里来,你们守关也不可大意。”
那校尉连连称“是”,又听她说奉总督之命出关前往东边查看幽燕军的动向,那校尉忙带了两个巡兵送她出了倒马关。
离开蒲阴陉后,东方婙骑马往东飞驰了一个多时辰,在皎洁月色下来到了洺州城外。
在这里守城的人,早从定州那边得知她和妊婋往河东道去了,也知道东方婙将会在飞狐陉北出口处跟妊婋分路往南边蒲阴陉查看地势,这两日必会从这里回来,于是夜间城头值守的人都在这里紧紧盯着西边。
前几日才从魏州赶到洺州的厉媗,这天也早早吃过了饭,来到西边城头上眺望,她在这里站了半日,终于听到西边传来“嘚嘚”马蹄声响,定睛细看果然有一单骑匆匆往城门方向赶来。
因离得太远,看不清身形,厉媗忙走下城头,带了十个人开城门往西边迎去,直到离城百步远才看清来人,膀阔肩宽面带墨印,正是东方婙。
厉媗见果然是她,不禁喜上眉梢,策马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声惊天动地:“行啊小花脸儿,我就知道你今晚肯定能回来!”
从昨日天亮出定州城进飞狐陉,到这日夜里回到洺州,东方婙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方才远远瞧见洺州城墙时,她已经感到有些疲困难禁,厉媗这一掌差点把她从马上拍下去。
厉媗看她骑在马上歪了一下,赶忙扶了她一把,又听她问道:“妊婋回到幽州了吗?”
她们这次从飞狐陉进蔚州后再分道各自从军都陉和蒲阴陉回幽州和洺州的计划

